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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果:最后之后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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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了13年的专栏,就将以此篇文字作为结束,不是一种毁灭,却必然是一种转换。

曾经有人问我,如果有一天没人喜欢你的插画,也没人阅读你的文字了,你会怎么办。我是这样说的,我之所以画是因为我喜欢画,而不是因为有人喜欢我的画。每完成一幅作品,我都会感到很开心,然后惊呼:真是好看!我不是哗众取宠的精美商品任他人待价而沽,我是寻常巷弄里茅庐旁一小口古井的甘泉,有心人自有慧眼,会寻得来掬一瓢饮,或烹一盏茶。写稿也好,作画也好,都是我悠闲的忙碌,能够这样也就够了。

这是2014年写在《悠闲的忙碌》里的一段文字。花了些许时间回顾这些年来写过的专栏,每个阶段心情难免微妙变化,幸好都有文字笔录下来,而今重温,仿佛找回曾经的心境。

历年来的文字,大体离不开对创作的反思,对生活的领悟,对时间的感触。截取几段如下:

以破坏性的创造来认识人生,或许就能让我们看到生命不一样的诠释吧?小孩子捉起笔,总爱任意地在墙壁地板宣泄创意,那不是故意捣蛋,而是自我意识的创造能力萌发时,展现的无比亢奋。有些人看成是破坏性的涂鸦,有些人却当成是转化为艺术的潜能。把洁净的白纸涂花了,才可能涂抹成绘画;把完好的花布剪碎了,才可能缝补成衣裳;其实仔细想想,我们每天不都是在破坏中进行创造的转换?璀璨的烟花不也是在爆破的那一刹那绽放开来的。把破坏转换成艺术的可能,可以让我们在看待毁灭时少了许多的恐惧与压力。我们一生中面对大大小小的毁灭无时无刻不在所难免,所有的存在终将面对毁灭,包括你,包括我。

毁灭只是一种转换,有一天我毁灭了,或许会转换成大气层里的一朵云,等着酝酿某人心动时的泪珠;或是土壤里的养分,等着成就某一朵花的绽放。(《毁灭只是一种转换》,2013年)

时间是什么?你我从来都说不清。但正因时间的流逝,才成就了我们的故事,或许乏味,或许跌宕,都必然有个期限,如赏樱如赏枫。期限一到,只能结束,我们得做得,已做得,没做的,成的,败的,就算后悔莫及,就算恋恋不舍,时间才不管你,不会为你而破例。难怪日本人见樱花飘坠如雪会想起死亡;难怪古代诗人见落叶而悲秋。好多年前听过老狼的《恋恋风尘》,歌曲结尾啦啦啦哼唱的部分格外熟悉,原来就是改编自“The Last Waltz”。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已说不清。歌词最后几句这样唱着:相信爱的年纪,没能唱给你的歌曲,在我一生中常常追忆。(《最后的圆舞曲》,2014年)

我们就是经年累月地开始变老的。时间一方面让我们积累了皱纹,另一方面则让我们磨损了天真;一方面让我们积累了沉着的定力,另一方面却让我们磨损了发梦的勇气;我们积累了无数次的跌跌撞撞起起落落,但愿我们也能够积累足够继续跌倒又爬起的智慧与毅力。(《半百的梦境》,2015年)

写了13年的专栏,就将以此篇文字作为结束,不是一种毁灭,却必然是一种转换。老狼没能唱给你的歌曲,多年后成了另一首歌《想把我唱给你听》。明快的旋律中,流淌着纯净的呢喃:我把我唱给你听,用我炙热的感情感动你好吗?岁月是值得怀念的留恋的,害羞的红色脸庞。

13年的岁月,积累了满足积累了疲累,当然也积累成300来篇的文字,不敢说全是炙热的感情,却真心希望多少都曾感动了你。今后有缘,必将继续以文字与朋友们相会。我们重逢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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