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耀故居事件特别报道

国会论李家事件 四派议员过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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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平时冗长却沉闷的国会辩论,星期一(7月3日)这场长达7小时围绕李家纠纷事件的辩论,形同一部高潮迭起的大片。

除去李显龙总理、张志贤副总理、财政部及律政部高级政务部长英兰妮、国家发展部长兼财政部第二部长黄循财、通讯及新闻部兼教育部高级政务部长普杰立医生的发言,还有另外21名后座议员做出提问,参与辩论。有的感性发言、有的严厉批评,按照他们的发言内容,可以归类为四大门派:煽情派、法家派、训责派以及劝和派。

青菜萝卜各有所爱,你又属于哪一派?会支持哪一派呢?

煽情派

大打煽情牌的议员发言时七情上面,形容词丰富,言辞中或多或少地反映出守孝道等儒家思想。感情丰富的代表人物包括白沙-榜鹅集选区议员孙雪玲、裕廊集选区议员陈有明医生和官委议员谢邕邕。

①孙雪玲:没有信任 对方做什么都觉得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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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雪玲

孙雪玲一开始就用华语感性发言指出:“同样是家人收拾东西,如果有信任,看到的是帮助,是不起眼的家常琐事;如果没有信任,看到的是干涉、是偷窃。”

孙雪玲说,信任是和解的前提,有了信任,沟通就会变得愉快而有效率,否则无论对方做什么,都会觉得是错的。

孙雪玲也以“看到了总理的为难”说:“一方面,李总理希望做家中的孝子,希望履行父亲的遗愿;但同时,他又要做一个尽责的总理,不能干涉政府正常的工作程序,因为如何处置欧思礼路38号,是部长的法定权力。”

②陈有明:总理既有家庭责任又有国家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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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有明

裕廊集选区议员陈有明医生以自己亲身经历,表达对总理想忠孝两难全的难处感同身受。他说,2015年5月,患癌处于弥留之际的父亲告诉他,不要花太多时间在他身上,因为还有更多需要他的癌症病患。

他借此指出,李总理作为建国总理李光耀的长子,有家庭责任;但作为总理,他也对新加坡有责任,而总理必须以新加坡为优先考量。他说:“我只能够想象,对总理来说,这应该难上千倍。”

③谢邕邕:让伤口愈合 展开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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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邕邕

官委议员谢邕邕呼吁国人在这个时候应该团结一心,“因为我们需要一起打的仗有很多,实在经不起自己人跟自己人斗。”

她也呼吁李家要家和万事兴。她说:“让伤口愈合,展开和解。骨肉之间,没有什么是万劫不复的。”

最后,她还引用已故建国总理李光耀晚年所说:“我把我的生命,如此多的时间,用来建设这个国家。除此之外,我不需要再做任何事。到了最后,我得到了什么?一个成功的新加坡。我付出了什么?我的一生。”

谢邕邕在结语中感慨地说:“这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功劳,一个人的奉献,而是历代新加坡人的。为了我们的国家,不要让它们白费。”她这番肺腑之言,赢得全体国会议员拍打座椅扶手叫好。

法家派

国会上有人煽情地娓娓道来,自然也有人冷静理智主张依法办事。这几名“法家派”代表人物就包括工人党主席兼阿裕尼集选区议员林瑞莲、工人党议员兼阿裕尼—后港市镇会主席毕丹星、裕廊集选区议员拉哈尤·玛赞和工人党非选区议员贝理安。

除了贝理安是商业咨询公司总裁之外,其他三人都是律师出身,知法懂法。法家思想里的《管子》是如此解释法律和法令的:“法者,所以兴功惧暴也;律者,所以定分止争也;令者,所以令人知事也。”

上述四人在发言时,就紧紧围绕着法律的角度来提出质疑、给予建议。

①林瑞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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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瑞莲

质疑一:李总理弟妹均不在场捍卫自己的观点,难以判断该相信谁?

质疑二:总检察署在处理建国总理李光耀故居事宜时,是否存在利益冲突?

林瑞莲认为,目前在国会只能听到李显龙总理(即政府)单方面的说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议员们在无法掌握完整信息的情况下,难以决定应该相信谁。

林瑞莲也指出,作为一个法治社会,我国有必要确保国家机构的独立性。然而,总检察署竟然会任命李总理的前私人律师黄鲁胜为总检察长,还让前人民行动党前党员哈里古玛出任副检察长,其公正性值得怀疑。她质疑,有了上述这层关系,总检察署在处理与总理和政府有关的事宜时,是否还能不偏不倚?

她说:“我关注的是利益冲突这一块。总检察署在欧思礼路事件上,究竟会如何向政府提出建议?总检察署有在给予意见吗?这些建议又是由谁提出的?”

②毕丹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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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丹星

质疑:李总理为何不控告李显扬和李玮玲诽谤,这是否意味着他们的指责并不假?

建议:成立一个特别特选委员会来调查李总理与执政党是否存在滥用权力的嫌疑

工人党议员毕丹星指出,一党专政的人民行动党在处理诽谤事件时,通常会诉求法律途径将对方告上庭。然而,这次李玮玲和李显扬公然指责李总理说谎甚至有贪污的嫌疑,政府却一反常态没有采取法律途径来解决,是否意味着他俩的指责并非无中生有?

毕丹星建议政府成立一个特别特选委员会来调查李总理与执政党是否存在滥用权力的嫌疑,否则无法圆满为争端划上局号。他说:“特别委员会的职责就是追根究底,调查指控内容的真实性。收集到证据后,这个委员会可以自行决定是否要传召当事人包括李总理、何晶、林学芬及其他人来交代指控内容的来龙去脉。”

③拉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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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哈尤

质疑一:李总理在法定声明中质疑遗嘱的可信度,让人觉得当中有“走后门”的猫腻

质疑二:遗嘱究竟是谁草拟,如此基本的问题都无法回答,非常令人不安

质疑三:李总理为何偏要以法定声明的形式做出澄清,这当中的动机何在?

质疑四:部长委员会是不是在李总理指示下成立的?如果是,这不就构成“滥权”了吗?

质疑五:国家文物局与李玮玲和李显扬签署的赠与契据存在一些不寻常的条件,文物局为何还接受条件,继续办展览呢?

拉哈尤在一开始发言时,就道出自己是一名律师,然后就开门见山单刀直入地提出一列疑问,“提问女”之名非她莫属。

她今天最经典的提问如下:“我们能理解您当初为何不愿质问遗嘱认证书的真实性,及不入禀法庭挑战遗嘱的有效性……遗嘱认证书一旦在不受挑战的情况下被发出,遗嘱就正式生效且正当的。您后来却在提交给部长委员会的法定声明中暗指遗嘱有可能在可疑的情况下被执行,让人觉得您好像在‘走后门’ 挑战遗嘱的可靠性。”

④贝理安:举行独立的公共听证会来了结此争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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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理安

工人党非选区议员贝理安发言时指出,今天国会辩论的重点不应该放在讨论李光耀的遗嘱、故居的去留问题或是李家纠纷上。真正的讨论重点应该是政府是否涉嫌滥用权力?

他认为,新加坡有必要以系统化的方式来解决问题,防止类似的情况日后重蹈覆辙。要让事件有了结,必须要举行一场独立的公共听证会,让涉及各方有机会盘问彼此。

“在没有为控方提供公开平台让他们自我辩护、抒发己见、分享证据,接受盘问之前,这些指控是不能被轻易撤销的。这些指责会接二连三地出现。就算是在国会上做出结论又如何?他们还是可以隔天在面簿上进行反驳,没完没了。 ”

训责派

除了反对党议员,一些执政党议员也不畏以严厉的口吻谈论李家事件,甚至直接批评当事人。还有人是直接对没有捍卫新加坡的国人开骂。

①刘程强:李家纠纷犹如一出丑陋的马戏团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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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程强

阿裕尼集选区议员兼工人党秘书长刘程强以一贯犀利语锋,直接向李家兄妹各打五十大板。

他先向李显扬和李玮玲“开骂”,指他们不该因家庭不和,就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在公共空间里对李总理作出含糊不清的指控。

“这些指控看似算计过,目的是削弱总理的权威,这并不是建设性的政治。这是莽撞的行为,我看不出它哪里符合国家利益。”

刘程强说,指控人若有确凿证据显示总理一直在说谎并滥用职权,他们应该早就全部公开,而不是持续吊国人的胃口。

另一方面,纷争持续发酵,刘程强指责政府也要负上一些负任。

“总理和一些内阁成员在面簿作回应,甚至反过来指控对方的动机和人格,这根本无济于事。”

刘程强也说,李家事件让公共和私人界之间的界限模糊不清,令新加坡人和政府分心,也让新加坡的国际声誉受影响。他希望围绕事件的争论可以回到私人空间,而不是在公共空间里继续蔓延。

他认为,解决李光耀故居纠纷的正确平台应该是法庭,而不是社交媒体。他批评这起事件在面簿上燃烧,“犹如一出丑陋的马戏团演出”。

②陈舜娘:总理光道歉还是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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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舜娘

东海岸集选区议员陈舜娘说,李家事件已对新加坡的名誉造成了损害。她庆幸李总理道了歉,但一个道歉还不足够。

她认为,有必要尽可能向全体新加坡人公开更多有关李光耀故居决策过程。她也抛出了几个尖锐的问题,包括为什么部长委员会成员直到最近才公开?李总理做宣誓声明的意义何在?

③扎吉哈:有家庭地位不代表能在政府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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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吉哈

蔡厝港集选区议员扎吉哈说,过去几十年来,许多新加坡人的房屋和土地因各种理由被政府征用。这些人都为了更大的国家利益牺牲了,而且不见得都是自愿牺牲的。

“如果李家一些成员因为家庭地位就觉得他们可以不受政府决定的约束,那原则就错了。这会开创一个错误的先例。”

④蔡其生:国人要捍卫新加坡才能赢得别人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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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其生

官委议员蔡其生发言时则义愤填膺地,一边发言,一边拿出一本新加坡护照,表示这段时间新加坡成为八卦焦点,别人唱衰新加坡时,新加坡人若不能自我尊重,回避或不敢挺身捍卫国家,就难以赢得别人的尊重。

他说,一些商人向他诉苦,最近在海外做生意,经常被问及这起纷争,让他们很尴尬。他认为,新加坡不应该继续让这件事件发酵,应该把国家利益放在个人利益之上。

劝和派

有些议员认为李显扬和副总理张志贤针对李光耀故居处置的立场其实差不多,也积极劝和,呼吁双方坐下来好好谈。

①郭献川:两方为何不能继续讨论以达成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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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献川

义顺集选区议员郭献川说,副总理张志贤曾提出只保存房子的地下层并在原址建纪念公园的想法,而李显扬最近也建议在房子拆除后建纪念公园,两者其实相差不远。

“两方为何不可以就此继续讨论,达成协议呢?”

郭献川说,两方也强调政府有权以国家利益为考量决定保留房子,意味着两方其实都珍惜新加坡的核心价值,即我国是法治社会,无人能在法治之上。

“所以,两方立场之间的差距是否真的那么大,以致家庭纠纷需要搬上国家舞台?”

②李美花:李显扬不应再伤害父亲最爱的新加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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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美花

另一名义顺集选区议员李美花也认为,李显扬和张志贤对于李光耀故居处置的看法相近,不明白李显扬为何要闹得“满城风雨”,不给部长委员会提呈宣誓声明。

“李光耀曾说,他给孩子们读华校,是要他们学习传统价值观。如果他还在世,看到手足反目、国家出丑,一定很痛心。所以我吁请李显扬,如果他真的想尽孝道,有什么问题应该私下解决,不要再伤害父亲最爱的新加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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