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毁掉了一颗巨星? 施害者纷纷出来道歉了

她曾是国际最红的女歌手。(路透社)
她曾是国际最红的女歌手。(路透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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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纽约时报》不久前推出纪录片《陷害布兰妮斯皮尔斯》(Framing Britney Spears),引起极大回响。片中讲述美国歌坛一代青春巨星布兰妮如何由“美国甜心”被负面新闻缠身,背负长达13年之久的沉痛真相,引发外界批评传媒不适当地对待明星以致他们承受外人无法理解的压力。

纪录片上架后,不仅招来粉丝声援,更获得众多歌手同行的力挺,人们看到一个个重要媒体或人物陆续对布兰妮道歉。

纪录片指出布兰妮的旧爱Justin Timberlake(贾斯汀廷伯莱克)当年拍拖时多次接受采访曝光两人的情事,借她炒作、落井下石,引导媒体伤害她等。最近身陷舆论指责风波的廷伯莱克对此发文道歉:“我为当时的行为导致出现的问题、说错话或者没有正确发声而感到深深的抱歉。我知道自己很多时候都做得不好,而且从一个宽容歧视女性和种族主义的体制中受益。”

布兰妮和廷伯莱克当年交往,万众瞩目。(互联网)

英国杂志《魅力》《Glamour》在IG公开道歉,并留言指:“对于布兰妮所发生的一切,我们都难辞其咎。虽然我们没有直接造成她的没落,但我们有份参与,我们尝试弥补这点。”

还有电视新闻主播、记者、专栏作家、谐星,以及一众夜间访谈节目的大咖主持人,都被指曾消费布兰妮,不是对她严厉逼供,就是极力嘲讽。

《纽约时报》通过这部纪录片自省,并向布兰妮道歉,让外界了解,一个原本是21世纪全球唱片销量最高女歌手、有史以来最年轻钻石级唱片销量女歌手、好莱坞星光大道留名最年轻女歌手,突然从神坛跌落的背后真相。

成名:走红被抹黑

布兰妮1981年出生于美国南部密西西比州的一个小镇,她从小就因很会唱歌而上各个电视选秀节目演出。10岁时,有一次表演后,台上的主持人逗她:“你有非常漂亮的眼睛喔,你有男朋友吗?”

还不太会招架的布兰妮回答:“还没有,先生......他们都很坏。”

主持人再逗:“我不坏呀,那我怎么样?”观众都被逗得大笑。

这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冥冥中竟然印证了布兰妮往后成名的日子,很多人关注她的音乐的同时,似乎有更多人八卦她的感情生活。

1999年,17岁的布兰妮凭一首《愛的初告白》(Baby One More Time)夺下各大排行榜第一,一举创下最小年龄的称冠纪录。从此,电视播她,电台聊她,杂志写她……她是那个年代美国最红的歌手。

布兰妮历年发过的畅销唱片。(唱片封面)

然而,穿上迷你裙、肚脐装,挥霍着青春气息的她所身处的年代,正是美国总统克林顿牵扯出莱温斯基性丑闻的时候,有许多人视一切与性有关的暗示为敏感,家长们认为她展示的性感伤风败俗,纷纷向唱片公司和媒体投诉和抗议。

后来,她跟廷伯莱克分手,但他在下一张歌曲影射她出轨,让许多人同情他且归咎于她,对她展开排山倒海的攻击和羞辱。

2003年,22岁的布兰妮上《周四黄金时间》(Primetime Thursday)节目受访,记者对于她的情变以责备语气追问不舍,要她回答对前男友做过什么伤害他的事,还引述马里兰州州长夫人的话:“如果有机会,她会开枪射她。”

面对汹涌的恶意,布兰妮第一次在镜头面前失声痛哭。她要求摄影机不要再拍,但还是被镜头捕捉到狼狈的一面。

荡妇的标签就这样坐实在布兰妮身上,撕不去了。媒体无休止的想要挖她的黑料,各家八卦杂志出价上百万美元求她的照片,这吸引了无数狗仔不眠不休地偷拍她。加上社交媒体崛起,加剧明星被针对和监控,同时外界对于布兰妮的经历,包括她两段婚姻不顺——分别只维持了55小时和3年——显然也缺乏同理心。她当年最红的歌曲叫《有毒》(Toxic),唱到街知巷闻,似乎可以诠释成为外界对她的恶待。

反击:把头发剃光!

终于在2007年,布兰妮受不了了,她在众目睽睽下,走进一家理发店,要求把头发剃光。理发师当场愣住。只见她自己拿起理发刀,把头发一绺一绺削落。她光着头,失控砸车的画面也因报道广而流传。

布兰妮惊人二举:剃光头,再砸车!(档案照)

接下来的几年,各种小报头条和电视谈话节目都拿她当笑柄,只因为觉得“她有病”。

2008年,在外界的期待中,她被送去做精神病诊断。在经受多次治疗后,最终法院任命她的父亲为监护人。才27岁、正处于花样年华的布兰妮,竟然像一般上了年纪的痴呆症患者一样,一切由父亲监管。

布兰妮公开和儿子们的合照。(IG)

头几年,她的情况确实有所好转。她陆续恢复工作,并且随着社交媒体的兴起,时常在网上分享和孩子的动态。外界看到的她不再完全由媒体掌控。大家可以直接听到她的发声,看一个曾经在全世界面前崩溃的女孩,渐渐恢复了笑容,生活一点一点恢复正常。

然而这个世界,还有一些人怀疑布兰妮不是真正的快乐,而是刻意地作秀。他们研究起她每一条帖子,要找出隐藏的黑料。还有人以此为噱头,当起播客。只要她的发文稍微语焉不详,他们就推断她在求救。

求救:被父亲软禁?

终于在去年,小事闹成大事。布兰妮13岁的小儿子Jayden(杰登)在直播中,咒骂自己的外公贪财。有人留言“我想杀了你的外公”,他竟然回复“我也是”。这些信息很快全上了热搜,然后他的账号被关闭。

一时间,布兰妮父亲各种真假难辨的黑料被扒了出来。人们想起她曾在采访中说“不想父亲担任监护人”,以此作为她无法在自由意志下生活的证据。然后来自四方八面的不明爆料,终于造就一场席卷全美的“释放布兰妮”运动,从线上烧到线下。大家都认定,一切都是布兰妮的父亲利用法律漏洞把女儿当成了摇钱树,然后以监护的名义,对她精神控制。

“释放布兰妮”变成社会运动。(法新社/路透社)

布兰妮的父亲不得不展开反击,指责这场运动是个笑话,阴谋论者一派胡言。但他完全无法制止抹黑的力量。有人慨叹,十多年后,布兰妮又一次以她的生命“喂养”媒体。

有媒体人指出,《谁陷害布兰妮斯皮尔斯》表面上力求客观真实,却在对布兰妮表现出同情的同时,把矛头指向了她的父亲,并引发新一轮的网络暴力。

网民根据布兰妮在网上晒出大量同款瞪眼照(下),而认定她被父亲(上)软禁。(IG)

仅仅根据父女不和以及布兰妮反对监护权这两点,就对其父亲精神禁锢自己的女儿大作文章,似乎越界了。令人感叹的是,这是一个“疑罪从有”的年代,大家看到“潜在”的犯错者,就群起攻之,谁还在乎真相?今天假借“释放布兰妮”的名义讨伐其父的网民,很可能当年都是围剿过她的人。

这场咬牙切齿的寻讨“正义”的风波会延烧到什么时候?反正流言在真相与假象的之间源源不断地溢出,大众依旧乐此不疲地讨论下去。也许要等上一个布兰妮倒下了,或是下一个布兰妮诞生了,才会有稍微罢休的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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