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小说《危险实验》(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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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十年来,人们对断食表演的兴趣降低了不少。
 ——卡夫卡《饥饿艺术家》

我约她到芽笼三巷的田鸡粥店见面。刚开始她不愿,毕竟我是陌生人,她的家庭幸福,不想多生枝节。我坚持我们得碰面,有些事得当面问清楚,她断然拒绝。最后唯有告诉她我认识南风,电话那头的她陷入沉默。我隐约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男孩睡醒哭着找妈妈的叫唤,仿佛看到她脸上光滑的皮肤在扭曲拉扯。她丢下一句,我们下午三点见面吧。我冷冷的说,那就在三巷的田鸡粥店吧!

下午三点,岛国6月的太阳毒热,没有遮蔽的物体上的空气都在燃烧。她准时三点到,戴着墨镜遮去大半张脸,身上一袭淡绿色宽松连身长裙,似乎有意遮隐容貌和身材。我看过她的照片认得她,她当然不可能从我的声音里捞到点关于我的外貌的蛛丝马迹。我主动向她挥手示意。她过来,稍微打量我,快速坐在我对面。服务员过来问她要喝什么,她一劲的摇头,似乎担心服务员不懂她的意思。

我不愿意浪费大家的时间,打发服务员走后开门见山的问:“妳是诗人琴吗?”

“我不是什么诗人。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各种巧合促成。我没有恶意,只想知道关于他的事。”

“我现在已经有家庭了。刚走了一个,现在又来……”

“还有别人来找过你?是照片里的女孩吗?”我翻出口袋里的照片,让她仔细看。

“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她身材削瘦,两眼空洞如深不见底……”

“先不谈那女孩。他总是提起诗人琴的事,我希望能从妳那里找点线索。”

“诗人琴是他的幻想,跟我没有关系。”

“你知道他以你为蓝本建构诗人琴吗?”

“他开车送我时总跟我说这些事,我只听,任他说。”

“开车?”

一辆大卡车驶过,发出巨响干扰我们的对话,只能彼此沉默,等待噪音离去。

“你说什么?”

“我是问……妳说他给你开车?”

“他那时负责开车送我们去顾客指定的地点。”

“他常提起诗人琴的诗很美。”

“我也不懂,他对我特别友善。他总是在我们独处时,跟我谈诗。有时候他还兴奋的告诉我,他觉得我应该写这样那样的诗,常高兴得大声的朗诵所谓我的诗。他说的诗,我真的不懂,却真的感激他。他让我感受到真诚的尊敬,让我重拾做人的尊严,自觉的戒烟戒酒,把自己拖回正常的轨道,才渐渐得以脱离黑暗的生活。“

“妳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他的状况如此?“

“他……”

又一辆大卡车驶过发出巨大的吵杂声遮盖她细微的声音。

“我听不到。”我说完卡车离去后留下的安静显得我的音量太大。

她几乎是一字一字的喊出来:“饿……死……”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她的厉声也引来店里其他食客和服务员的注意。食客几乎停下口里的咀嚼和手上扒食的器具。在脑满肠肥的年代,在场的都在拼命的喂食,我忍着,只能噗嗤的笑出来。她倒为引来他人的注意懊恼,立刻站起来头也不回就离开。我没有试图拦着她,我看着她的背影,最终忍不住开怀大笑,好久没感觉如此畅快而肆无忌惮的笑。

2.

几个小孩在阴暗的停车场轻手轻脚的走向一辆银色日本轿车,小心翼翼免得暴露行迹。他们本来在附近的游乐场烧纸点火嬉戏,其中一个眼尖的顽童发现停在角落的轿车。

“那辆车好像在晃动。”

几个顽童霎时心灵相通,露出调皮的表情,二话不说哈着腰轻手轻脚的走向轿车。

当他们把脸贴在玻璃窗时,车里车外的人都大吃一惊。车外的顽童向后倒退,大声嬉笑喊:“羞羞羞,在车里玩亲亲。”然后各自跑开。车里的男人正巧抬头看到几张稚气的脸蛋出现,不觉吓得挺直腰头撞到车顶,又慌张的低下头撞上在他胯间的女人的额头。

“哎呀!”珠摸着额头喊。

“抱歉!抱歉!”志急忙探看车窗外,确定顽童已离开才稍微安心。

“起来啦!”珠嘟着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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