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逸山:丝路进展之东南亚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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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受邀出席中国在西安所举行的“一带一路”国际研讨会期间,适逢中国人民大学发表了应该具有相当权威性的《“一带一路”建设三周年进展报告》。这份报告为由中国倡导、转眼之间业已运作三年的“一带一路”,梳理出扼要有条理的回顾与展望,也继去年中国发布了有关推动“一带一路”的《愿景与行动》文件后,再次加深了相关各造对这项泛区域性发展倡议的了解。

起码从东南亚的角度来看,这份《进展报告》里有好几点还是值得特别关注的。

去年的《愿景与行动》把“一带一路”的合作重点定为五大项: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民心相通。理论上这些合作重点应为同时推动,也具有相等的重要性。《进展报告》就这五大项,也分别详尽列举了过去三年来的丰收成果。

在这些可观的基础上,《进展报告》的第一项建议是有关“建立统筹协调机制,实现高效一体推进”。当然,显而易见的是这项建议针对的对象,应该是中国国内有参与“一带一路”建设的各级单位。就这一点,东南亚是可以理解的,即看来被中国有关方面近年来极为重视的“一带一路”,在中国国内可能需要有个比较经过协调的认知与机制,如我们就很期待如《报告》中提到的中国各级政府对“一带一路”能有更为理性的政策预期,以及尽早推出“一带一路”建设的负面清单,什么是在这方面中方认为可为或不可为的。因为提出並主要推动“一带一路”的是中方,所以中方的确有需要就其自身内部做出在这方面的一番统筹工作。

然而,有关方面也应充分的理解到,如此的“统筹协调机制”、“高效一体推进”,却未必能有效地、被想当然尔接受并推展到“一带一路”沿线各国的合作层次上的。如上述的几项“一带一路”合作重点里,东南亚较为重视的,可能还是贸易的畅通与设施的联通。

东南亚与中国的贸易往来向来就很频密,亚细安与中国还签有自由贸易协定,所以深化双方之间的这些自贸安排,甚至迈向一个类似亚细安经济共同体的“亚细安中国经济共同体”,可能也还是大多数东南亚国家所能接受的。而东南亚许多地区长期以来各项基础设施,尤其是交通网络的滞后,在很大程度上扼制了当地丰富资源的有效发展,所以对得以与中国合作建设基础设施,一般上也还是极为正面的看待的。

“一带一路”的资金融通在双方努力下指日可待,而民心的相通更是两地民间多年来即已自动自发做得很不错了。唯有“一带一路”的政策沟通方面,因为在许多方面无可避免的会触及各国主权考量,甚至意识形态差异等,所以应该量力而为,不要过于强求,要重在政策的“沟通”,而非“统筹”或“协调”,如此方能配合《报告》中的另一重点,即“凝聚共商共建力量”来在各造可接受的前提下共同推动“一带一路”。

《进展报告》里有关“坚持长期推进原则”的建议,除了对中国国内起了及时的警惕作用,勿盲目跟风外,相对于东南亚来说也还是颇为贴切的。其实即便在“一带一路”出台以前,一些方面欲到东南亚来投资建设,立意肯定正面,为东南亚带来多年以来或缺的发展,也为投资方带来一定的可观回报,真可谓“共创双赢”。

但许多时候,问题就出在投资方的操之过急,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要开展项目、动土开工,不但在环境保护评估、当地社会经济对项目的承受力、拆迁安排、危机管控等各利益攸关者的处理方面有欠妥善,而且对东南亚大多地区崇尚漫长协商、不重立时上马的文化习俗可能也不太理解。

如此一来,一方面在当地的投资建设过程中,可能会遇到重重没有预想到的来自无论是当地公家或民间的阻力,而另一方面建设的成果也未必为本地社群所“消化”或接受得来,造成许多大大小小的摩擦,当然不利于以后续进的合作项目。如有关方面的确可以实践《报告》里“长期推进”的原则,采取以人为本的“投资发展观”,稍安勿躁、少求短利,与本地人一起努力的长期耕耘本地可承受、可持续的发展进度,那么反而会产生事半功倍之效。

《进展报告》也建议“利用全球华人网络,深耕国际人才储备”。历史因素使然,东南亚恰是世上除了中华大地以外,华裔居民人数最为众多之处。如《报告》所言,我们在本地文化、多语能力、资源掌握等都具有一定的优势,也更能胜任“帮助中国跨越与(‘一带一路’沿线)东道国间的制度鸿沟的重要纽带”这一角色。

在这方面,中国有关方面也应更为理解,虽然我们是血统上的华裔,在中华文化的实践方面也至少可比中国,但基本上我们业已在本地落地生根,甚至土生土长,皆拥有各自效忠的在地祖国。所以如我们得以有机会来促进中国与我们的本地祖国之间在“一带一路”上或其他方面的友谊与合作,那我们当然会出尽洪荒之力来协进。

然而万一中国与我们各自的祖国在包括“一带一路”的构思或实践等方面有了不尽相同的意见,那么在努力促进双方沟通歧见仍存之余,我们最终自然而然的应该站在我们各自祖国的立场,对这一点中国有关方面也可更为体谅。

《报告》中有关建立能够“为我所用的全球华人网络,形成服务于中国……”的段落,以后如可演变成“互惠互利的全球华人网络,形成促进合作的…”,那就更为两全其美了。

东南亚各地积极看待中国的“一带一路”发展倡议,也会根据各自的发展需要与中国通力合作,力求把本区域再次开动为世界经济成长的火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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