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山

周雁冰:琐事

(周雁冰摄)
(周雁冰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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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一个喜欢做这些琐事的人,边做会边快乐,就觉得自己也应该培养一下对各种琐事的热爱。

生活里必须处理的,诸多和饮食起居相关的锁事,很多人都不喜欢处理。

聊起每个星期得去一趟超市菜市场,中学同学P说:上超市、上巴刹是多么沉闷的事,有谁会喜欢?

谈起每天得从宝贵的时间里,抽出时间来打扫房屋、清洁身体发肤,爱画画的友人M说:真的很花时间、很琐碎,真希望时间可以用来做其他的事,譬如看书画画。

他们都希望远离这些日常的,和现实世界、物质世界相关的最基本的事情,把时间花在一些能够满足自己更高的物质需求,或精神和情感世界的事情上。譬如花更多时间经营生意或事业,花更多时间看书看电影,花更多时间和朋友相聚或一个人放空……反正,做什么都好,就不是在巴刹买菜、在客厅吸尘、在厕所清理牙齿、在走廊擦玻璃、在厨房洗碗……

那样看来,能够与生俱来便喜欢处理日常物质世界基本需要,喜欢处理饮食起居的人,他们的人生便有大半时间、很自然地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这样的人完全不需要和自己的情感意愿抗争,去处理这些不可避免、天天得处理的生活琐事,真的很幸福。

每个星期,做完家里的家务,我都会感叹,人怎么那么脏,世界怎么那么多灰尘,家务事怎么就花那么多时间!

一个人要在一个家里活得还有点样子,家具上手指划过去没有灰尘,花园里花草都欣欣向荣,厨房里有美味的佳肴在烹煮,花瓶里有新鲜芬芳的花朵……知道得花多少心思,多少精力和时间吗?

作为女性,我曾经是全职母亲,兼职母亲,也挨到了现在,不需要为孩子大小事忙出忙进,可以做一些自己喜爱的事情;如果问我是喜欢上班,还是喜欢打理家中大小事(注意,是自己打理,不是假手女佣)那我绝对是选择上班去。

上班,尤其是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同事和老板们也还相处融洽,工作中不断让人学习新事物,又有挑战性,那么每天上班去,还真是一件不赖的事。而且可以早晨打扮漂亮出门,来回办公室途中听听音乐,一种拥有自主能力、与世界接轨的感觉油然而生。自我感觉良好本来就是一件听起来颇肤浅,却又无比重要的事。

呆在家里无需见人,还得打扫家务做饭洗衣,那肯定就是穿得越朴素越简单甚至越旧的衣服越好。

家里的大小事里,清洁工作繁杂、重复性大,做饭园艺又要求有点创意灵性,同一个人要事事兼具,还真是不简单。做完前者,大概只想捶背叹气,还要温柔贤淑地完成后者的工作?面带微笑面对丈夫孩子,端出香喷喷的菜肴?哗!各位看官要求真高。

我也认识喜欢处理日常琐事的男士。身为美术机构主管的K,说他日常放松放空的方式就是打扫房子和做饭。长得颇具男子气概、留了络腮胡子的C,每天清晨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要把整个房子从头到尾细细打扫一遍。根据他的标准,多数人的房子都是脏的,清洁工作不及格。

我可喜欢日常琐事?孩子们还小的时候,家里请了帮佣,许多琐事都交到帮佣手里。做晚餐有帮佣帮忙把该切的、该去皮的、该汆烫的都做了,我放工回家只要“略施小技”,把该调味的调味了、该炒的炒了、该蒸的蒸了……一家人便可以围桌吃饭。

孩子们长大以后,家里不再有帮佣,所有的事情我们都得亲自处理。

除了上巴刹超市,连带着做饭,是我从小便喜欢的日常“琐事”;对于其他生活琐事,我相当无感,绝对不像早前提到的两位男士那样,可以把起居之事变成一种生活里的“zen”;活得像是庙宇里做每日功课的僧侣一般。

但是写到这里,想到一个喜欢做这些琐事的人,边做会边快乐,就觉得自己也应该培养一下对各种琐事的热爱。

很多事情都是一念之间吧。我们总觉得时间要用来做一些“更重要”的事,但谁说,一分一秒的时间里,心平气和地处理日复一日的锁事,处理好和自己身体、和周遭环境的琐事,不是一种学做人、了解自己、了解生命的最好过程,最合适的方式。

如果有这样的意识,或许琐事就不再只是琐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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