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良：自尊与自律

我带外孙女去住家对面游乐场。她喜欢荡秋千，游乐场有两架秋千，都空着，我抱她坐上其中一架，悠扬荡起……正玩得欢快，不知从哪里跑来一个小男孩，他看看另外那架空着的秋千，不感兴趣，转身跑向外孙女，不由分说一把扯住她的头发，把她从秋千上拉下，随即跳上去，自顾自荡起来。外孙女负痛哭喊，我则毫无防备地被这波暴力突袭惊呆了，一边哄着外孙女，一边责问小熊孩，你这是干什么？一个老太闻声赶来，仿佛没看见刚才那一幕，若无其事陪着男孩继续玩。我恼怒地对老太说，哎，你要管好你的孙呢，他怎么一来就动手攻击别的小孩！你猜怎么着，老太气定神闲，拐弯抹角问道，你们孩子几岁？我不明所以，顺口答，四岁。老太逮到“把柄”，立刻加以发挥，哦，我们这孩子才三岁哟。我听懂了她的潜台词：三岁孩子相对于四岁孩子，不占年龄（体型）优势，他怎么会欺负她呢？面对这高明的狡辩术，我哑口无言。

有种说法，对于小孩子的教育，左派强调“自尊”，右派则强调“自律”。依我看，自尊和自律并不是割裂的，其实是做人道理的一体两面。若是从小宠惯放纵，顽劣不化，长大进入社会，害人害己，哪里有自尊可言？

从游乐场回家，外孙女和我玩游戏，她用一辆“大型”卡车拦路阻挡我的一辆新型赛车。前几回她都成功了，我便声东击西，假装赛车马上要从赛道A出发，待到她的卡车部署到位时，我迅速把赛车放去赛道B，躲开拦阻，疾驶而去。外孙女嫌我“玩臭”，大叫出声，生气地把两辆玩具车使劲扔到墙角。我拉下脸训她，嗯？说Sorry！她拒绝道歉，我就不理她睡午觉去了。迷蒙中听到她在向外婆告状，说这事不是她的错。我暗笑── 每个小孩都有“劣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