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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和人:他被放错了位置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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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达格晦暗的一生背面是他艳丽的幻想世界。(作者提供)
亨利达格晦暗的一生背面是他艳丽的幻想世界。(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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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岁时,亨利达格因为有自慰习惯而被带去给医生检查,彼时世界刚刚踏入二十世纪,尚未做好准备接受像他这样的人,那个年代人们认为自慰是种精神疾病,医生诊断他的心放错了位置,父亲把他当作智障儿童送入精神病院,从此他的一生被放错了位置。他在凌虐和榨压底下提早结束童年,十六岁时逃回自己的出生地,当了五十五年的清洁工,困顿,孤僻,疏离,经常被人当作疯子或者捡破烂的,其实不过是个灵魂伤痕累累的人。他晦暗呆板疲惫的人生背面是艳丽活泼诡谲的幻想天地,和他珍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的爱。他的心并没有放错位置。他仅存的四张私人照片,有三张是和爱人的合照。

亨利达格在世界的每一天都是场单打独斗,跟童年的创伤,跟底层的生活,跟沉默的上帝,直到生命尽头,四十二年来关在房间创作的小说原稿、日记和画才被同屋和房东夫妇发现,惊为天才。其中有本长达一万五千多页图文对照的小说,书名《在不真实的国度和童奴叛乱所引起的安吉利尼亚与格兰德林尼亚战争风暴中的薇薇安女孩的故事》也是长得令人目眩,许多情节都是他在人间的历练的投影,写作和绘画是他面对精神创伤的方式。

在房东夫妇的推动下,世界才赫然发现亨利达格是枚殒落的奇才,就像梵高一样,生前默默无闻的他只有死后才在这颗寂寞的星球上找到他应得的立足之地。他一辈子的年收入从未超过三千美元,死后其中一幅画作却卖了两百万美元。但太迟了,这些名和利都已经与他无关,世界依旧尚未做好准备接受像他这样的人,如日中天的声誉也招引了歪曲和诬蔑,人们给他贴上恋童癖者、虐待狂和杀人魔的标签,这也是为什么本身亦为同志的吉姆艾雷居决定自己动手拼凑还原真正的他,花费十年挖掘调查研究写成这本《亨利 · 达格,被遗弃的天才,及其碎片》,字里行间铺垫着他对亨利达格的爱和温柔,否则他的序言收梢这段结语根本写不出来:“无论我对这本书有什么看法,我在发现达格曾经深爱过一个人,并且被回报以深爱那天,感觉这十年的努力都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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