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卡舒吉失踪案来龙去脉

卡舒吉10月2日在沙特驻伊斯坦布尔领事馆被杀害,事件引起各界关注。(法新社)
卡舒吉10月2日在沙特驻伊斯坦布尔领事馆被杀害,事件引起各界关注。(法新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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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华盛顿邮报》沙特阿拉伯裔记者卡舒吉10月2日进入沙特驻土耳其伊斯坦布尔领事馆后下落不明,20日被沙特阿拉伯证实已死

他的失踪引起全球各界的强烈关注,一起来了解事件的来龙去脉,以及各方对卡舒吉如何遇害的不同说法。

卡舒吉是谁?

52岁的贾迈勒·卡舒吉(Jamal Khashoggi)是沙特阿拉伯最知名的记者和政治评论家之一。他出身沙国望族,家境富裕,大学赴美求学毕业自印第安纳州立大学,20多岁时成为记者,之后在几家报社担任总编辑等要职。

卡舒吉并非一名普通的“记者”,他在90年代曾在同个时候为沙美两国情报单位效力。他当过沙国情报局长的顾问,和多名王室成员有着非常密切的往来。

《纽约时报》形容:“过去三30年,只要是和沙特有关的人士他好像都认识。”

英国《独立报》报道,卡舒吉在2016年因公开批评后来成为王储的穆罕默德,反对他在也门战争以及与卡塔尔关系方面的政策,而被王室禁言。卡舒吉在2017年获美国“杰出人才非移民工作签证”,成为《华盛顿邮报》的专栏作家,在美国居住。

卡舒吉与前妻育有四个孩子,皆已成年。他与前妻的关系在他自愿流亡后以离婚告终,他之后认识了一名土耳其籍的未婚妻,并准备与她结婚。

卡舒吉死亡之谜

卡舒吉遇害的说法众说纷纭,各方人士都对卡舒吉的遇害提供了不同版本的说法,试图“还原”事件的始末。

版本(一)殴斗

原本一再否认与案件扯上边的沙特当局在20日清早发出初步调查结果,确认卡舒吉已死。沙特指卡舒吉是在沙特驻伊斯坦布尔领事馆一场“殴斗”中死去。沙特并没有为这场殴斗加以说明。

美国总统特朗普得知“殴斗”版本后一度认定,沙特官方所作解释“可信”。但是他在隔天改口,表示:“直至找到答案,否则我不会满意 。 ”

英国广播公司的新闻外交事务记者分析称,即便沙特终于改变态度承认卡舒吉死在领馆,但沙特方面给出的故事版本,与土耳其安全部门和媒体的描述大相径庭。

分析家也说,“殴斗”版本意味着沙特暗示卡舒吉的死应被视为意外,并非是有预谋的干案。

版本(二)掐脖子失手

一名沙特阿拉伯政府官员21日说,最新调查结果显示,卡舒吉在土耳其伊斯坦布尔领事馆内其实是遭人掐脖子致死,是施暴者“失手”。

这名沙特官员说,沙特政府原想劝卡舒吉回沙特,避免像他那样的人遭敌对势力“招募”。

据报道,为达成这个目标,由沙特情报总局副局长阿西里组建,包括情报官员和安全部队人员的15人行动小组前往伊斯坦布尔,要以平和谈判方式劝卡舒吉。

该官员说,小组成员原想把卡舒吉拘押在伊斯坦布尔城外一段时间。如果他还是不愿意,就会放他走。卡舒吉相信是在领事馆意识到情况不妙时提高说话音量,行动小组成员惊慌、试图阻止。他们掐卡舒吉的脖子、捂他的嘴。

官员指出,小组成员原只想阻止卡舒吉大喊大叫,但没想到会在过程中失手将他致死。小组成员并没有杀害卡舒吉的本意。

该小组之后试图毁尸灭迹,他们用地毯裹住卡舒吉的尸体,用领事馆的车运了出去。其中一人还穿上卡舒吉的衣服,制造他离开领事馆的假象。

据悉,他们还交假报告给上司,称放走了卡舒吉。

版本(三)精心设计的谋杀案

土耳其官员说,卡舒吉死前曾受过折磨,他们认为卡舒吉是被一支由15人组成、专程飞到伊斯坦布尔的沙特行刑队杀害。这支行刑队事后还使用骨锯肢解了他的尸体,然后到森林弃尸。

《纽约时报》16日的报道披露15行动小组其中五名疑犯的身份。报道称,有四人与沙特王储穆罕默德关系密切,他们都曾被拍下在王储身旁出现,或是经常陪同王储外访的安全部队成员。另一人则是内政部法医高官。

消息人士指出,种种迹象显示王储穆罕默德与卡舒吉案脱不了关系。一名美国官员告诉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如果没有王储的直接参与,任何涉及王储核心圈子成员的活动都不可能发生。

路透社报道还指沙方最新的“失手”版本依然有漏洞。报道指如果行动小组本意是劝说当事人回国,似乎没有让法医学专家和安全部队成员加入行动小组的必要。

土耳其和沙特两方说法各异,加上各国官员对事件的推测造成事件扑朔迷离,也因此日益引起国际社会的关注。

除了美国之外,英国、法国和德国也罕见地发表联合声明,对卡舒吉失踪表达深切关注,呼吁展开“可靠的调查”。

卡舒吉的遗骸下落至今仍是个谜,土耳其警方目前就领事馆前车子里所发现的卡舒吉DNA,研判遗体可能被丢弃于伊斯坦布尔近郊的森林或农场,目前正全力搜索中。

卡舒吉的家人星期一(22日)发表声明,呼吁设立独立公正的国际专案委员会彻底调查此事。

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表示将于星期二(23日)在国会公布有关卡舒吉案的“赤裸裸真相”,并指土耳其执政党的小组会议将以全然不同的方式对这些事情做出解释,详尽阐述案件的各种细节。

卡舒吉失踪案所造成的反弹

一、美沙关系被搅动

卡舒吉失踪案广受外界关注,即便卡舒吉不是美国公民,但毕竟他居住在美国,其安全是政府与民众所在乎的事。分析家认为,特朗普政府迫于国内舆论的压力下不得不对事件进行回应。

另外,沙特是美国盟友,也是特朗普上任后以总统身份到访的首个盟国。特朗普家族也与沙特之间有着密切的金融关系。

特朗普在卡舒吉失踪案发酵时阐明不会取消对沙特的军售,并表示沙特是美国军火最大买家。特朗普指两国有着1100亿美元(1515亿新元)的生意和投资交易,而制裁会伤害美国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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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总统特朗普(右)与沙特国储穆罕默德(左)今年在华盛顿白宫进行会晤。(法新社)

特朗普还说不会因为卡舒吉失踪案而放弃沙特这个重要盟友,因为美国需要沙特协助反恐。

《华盛顿邮报》发表社论指责特朗普政府进行“外交洗底行动”,认为特朗普“显示出他已做好(为沙特王室)助守”的准备。特朗普否认包庇沙特王室,表示真相可能会在本周较后时间曝光。

二、国际社会纷表质疑

由于沙特至今仍无法提供任何证据,卡舒吉遗体也下落不明,国际社会纷纷表示质疑。德国总理默克尔与外长马斯在一份联合声明中谴责此案,强调必须追究涉案者责任。

德国上月授权向沙特出口军火,以推动两国关系正常化。马斯说,德国在这段期间不应售卖军火给沙特

加拿大、法国、澳大利亚、英国等国领导都纷纷提出卡舒吉失踪案存在许多疑点,对沙特的说法不买账,要求提高调查透明度。

七国集团轮值主席国加拿大也发出联合声明说:“我们仍然为知名沙特籍记者贾迈勒·卡舒吉的失踪感到困扰。对他的失踪负有责任的人必须受到司法追究。”

声明鼓励土耳其与沙特合作,期待沙特“践行承诺,作彻底、可信、透明和及时的调查”。

多个跨国企业领袖也宣布抵制沙特,包括优步、维亚康姆、福特、谷歌、维珍等,有些公司还宣布将终止与沙特之间的商业往来。

三、沙特王储信誉不保

分析家认为,沙特对卡舒吉失踪案反反复复的说辞不但没有让王储穆罕默德就此撇清关系,相反,这种欲盖弥彰的做法,反而会动摇这位沙特年轻未来领导者的地位。

据报道,沙特国王萨勒曼已就这起案件下令解雇两名与王储关系密切的高级官员。分析家说,两人都是来自沙特境内有影响力部族的显赫家庭,如今遭到对付,不排除会有反弹的可能性。

另外,王储穆罕默德在2017年执掌大权之后,掀起“反腐风暴”强行禁锢11名王子、大臣、和前大臣,过程中许多人遭到对付。

分析家认为,过往的强硬手段为他树立众多敌人,加上卡舒吉事件,可能让王储陷入四面楚歌的局面。

美国乔治城大学中东安全问题专家沙利文(Paul Sullivan)认为,穆罕默德自以为可轻易把此事打发掉,但结果显然在他意料之外。

“他已让自己陷入不稳的地位……沙特国内外都会形成这样的看法,即王储必须慎思而后行,必须对其冲动性格有所制约。”

分析家指出,沙特王储在国内的信誉,以及在海外的改革先锋形象已受到破坏。

卡舒吉失踪案时间线

10月2日 — 卡舒吉和未婚妻前往沙特驻土耳其领事馆领取结婚所需文件。卡舒吉进入馆内,未婚妻在外等待。未婚妻等了三小时后向领事馆职员询问了卡舒吉的下落。他们告诉她,卡舒吉已经通过后门离开大楼。未婚妻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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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眼画面显示,卡舒吉在2日从大门进入领事馆后,就没有离开。(互联网)

10月3日

  • 沙特驻伊斯坦布尔领事馆发表声明,卡舒吉在办完事后不久离开了领事馆。沙特官员坚称他“不在领事馆内,也没有被扣押”。
  • 土耳其总统发言人卡林反驳指卡舒吉依然在沙特领事馆内,并称土政府正在“监控事态发展,与沙特方面协商”。

10月5日

  • 土耳其外交部就卡舒吉失踪一事召见沙特驻土耳其大使。沙特王储穆罕默德当晚首次表态,允许土耳其调查人员进入沙特领事馆。 

10月6日

  • 土耳其官员表示,据警方初步判断,卡舒吉已经在领事馆内遇害,并相信这起谋杀是有预谋的,而尸体已经被运出领事馆。
  • 土耳其安全部门消息人士称,在卡舒吉失踪当天,15名沙特公民乘坐两架飞机抵达伊斯坦布尔,并前往沙特驻伊斯坦布尔领事馆。这15人随后返回沙特。

10月8日

  • 土耳其当局再度与沙特领事馆交涉,要求允许土耳其警方进入领事馆调查。

10月10日

  • 土耳其政府消息人士指卡舒吉已在领事馆遇害,而下杀令的是沙特王室。土耳其政府向媒体公开由15名沙特人组成的“神秘暗杀队”成员相片,把矛头指向沙特。

10月13日

  • 两国同意成立联合工作组调查此案。
  • 沙特内政部长再次表明,有关沙特领导人下令暗杀卡舒吉的说法是“谎言和毫无根据的指控”,沙特并不知道这位记者的下落。

10月14日

  • 美国总统特朗普发表强硬言论,表示如果有证据显示沙特是导致卡舒吉失踪的“幕后黑手”,就将对沙特进行“严厉的惩罚”。

10月15日

  • 土耳其安全部门掌握卡舒吉在领事馆“遇害”的录音。
  • 特朗普与沙特国王萨勒曼通过电话,对方表示对卡舒吉“失踪”事件毫不知情。

10月16日

  • 特朗普与沙特王储穆罕默德通电话,穆罕默德称对卡舒吉遇害并不知情。
  • 美国国务卿蓬佩奥抵达利雅得,与沙特国王萨勒曼进行会谈

10月18日

10月19日

  • 美国《纽约时报》引述知情人士称,沙特阿拉伯准备将卡舒吉遇害的事件归咎于高级情报官员阿西里(Ahmed al-Assiri),转移外界对沙国王储穆罕默德就是幕后主使的责难。

10月20日

  • 沙特承认失踪近三星期的卡舒吉已在沙特驻伊斯坦布尔领事馆内遇害,18名沙特籍疑犯被逮捕。王储穆罕默德的高级顾问阿西里被革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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